五千軍兵以疾行之速掠往谷口,楊巾雖未得到四名隨官的消息,但也可判谷內的情況──大亂。主帥已死,誰不亂?何況還是那三仙女中的凍巫。

前五日可沒少吃那冰陣矢、魔火咒的苦頭。

如今,是一舉攻下羊角谷的最佳時機!

軍隊以楔型陣為鋒,短短一里的距離花不上五分鐘,前鋒部隊第一連已然通報,可見谷內矣。

「衝。攻下羊角!」楊巾炁息一鼓,赫然一聲,響徹整片峽坡。

軍兵士氣大振,紛紛揚起自己最高的妖炁。

眼見前鋒見谷口已不到百尺,卻不見有歲安官兵出戰,楊巾更價確信,計謀已成、狄韻已死!

「將軍!快看!」

「嗯?」

楊巾一旁的親兵一聲訝喚,令他皺起眉心,朝親兵手指一方望──

「那是誰?」親兵愣道。

只見谷口上方十餘尺處,飄飛著一名身琢磨法袍的不明人士,全身除了雙手和下顎都被遮住,也無法分辨是男是女。

「哼!不過是一個魔法師罷了。」楊巾不屑道。「若是來個十幾二十個,本將還有些苦惱。不過來一個,就想要挽回局面,也太狂妄!那姓狄的女人果然死了,不然也不會出這種愚笨的戰法。令前鋒腳步不停,多注意迎面而來的風刀或是火球,落石就讓他們抬抬頭,隨便閃都閃的過去。」

楊巾隨便的揮揮手,一旁的親兵卻愣愣道:「閃不過吧……」

「膽子大了,敢質疑我?」楊巾一拳捶在親兵的肩膀上,笑罵:「我說閃得過就閃──」

「將軍……你自己看……」那親兵完全不理會楊巾,呆愣愣的望著前方。

「不過就是些落──落、落……他媽的我靠這是隕石吧──!」

只見一方足有百尺餘的巨石,以拔山倒樹之勢,把前鋒部隊完全罩在陰影之內,猛速墜降。

「快散!」

「散開!散開!」

「混帳!沒吃飯嗎?跑快一點!散──!」

「來……來不及了……」

碰轟──

前鋒一連千餘人,在巨石憑空消失後,扁如爛泥的屍體,如地獄般的景象,硬生生刻印在山口黨軍的眼裡、心裡、記憶裡,無人能夠忘懷。

 

「那……難不成是居危的大魔導師……」楊巾震驚不已,實在想不到會在這裡跑出一名居危十聖!

「不對,居危的大魔導師,只穿白色的魔法袍!」親兵搖搖頭說。「這是我還在諜報處時親自探出的情報!」

「你白癡嗎?」楊巾不禁給了這親兵一腦爆粟。罵道:「人家不能換袍子穿嗎?除了魔法島的魔法仙人,闇朝裡只有大魔導師有這般魔力!」

「不,將軍……還有一人……」

「誰?別跟本將說闇神,若真是他,我軍早已灰飛煙滅!」

「怪力神醫,醫仙沈凡!闇神之子,狄韻之夫!」

「他……他不是失蹤幾十年了?」

「失蹤是失蹤,不是死了啊,將軍。」

「可惡,不管是誰,如今我們都只有撤了……」楊巾憤恨的說。「這般損傷和震撼已讓大軍士氣銳減,打不上了。」

「是……將、將軍!」

「又怎?」

「他……他飛過來了!」

「咦?」

 

「你們是山口黨的軍隊?」黑袍底下傳出的聲音──冰冷,漠視一切的淡調,雖然聽起來不大聲,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裡。這聲音令在場所有人豎起寒毛,沒有人回答、沒有人動作、沒有人能夠直視黑袍壟罩下的黑暗,那黑暗中彷彿閃出兩道銳利且冰冷的寒芒。

「算了。」這兩字一出,竟能使所有人一震。「就當你們是了。」

毫無道理!雖是事實,但這般不明究理的話,可還真是頭一次聽得如此當然、如此震驚。

楊巾雖也不敢直視斗篷內的黑暗,不過卻清楚看到黑袍人的動作,在他手指輕點的瞬間,他近乎絕望地吼:「逃──!」

吼轟──

在中軍兩連的中央,轟然爆出一片火海將整整兩連兩千多人的官兵涵蓋住。

火海稍縱即逝,但兩千多人就這麼被活生生的化為焦屍、炭灰,連聲慘叫都來不及。

楊巾待在後翼,親眼目睹這一面倒的屠殺,縱然和歲安打了數十年,大敗之戰也從無有過這般屠戮。

後翼兩連在看了兩場圖差,從呆愣回神,轉為懼怕,一轟散逃,完全沒了山口精銳的模樣。

「媽的,散開了……」山口檔軍往後散逃,在死亡的恐懼下,疾電般往後衝,散進了名為流雲森的密林裡。

黑袍人不耐地啐了一口,右手一揮,空中站開了足有一公里方圓的玄界之門。

楊巾抬頭,愣愣的看著天空──

一道銀白色的巨龍盤旋於空,全身至少有足足五百公尺的長度、十多公尺寬的粗身。

牠咆哮,竟令地面小草、粗木巨樹瞬間乾枯、脆裂。

「他……真是人類嗎……?」楊巾喃喃。

「不是了。」沒想到,空中的黑袍人竟聽到自己的喃問,甚至回答。

「你……為什麼……」

「下輩子記著別惹到我或我身邊的人。」黑袍人丟下這句話,轉身飄飛離去。

銀白焰龍敖然衝下,世界一片銀芒──

 

數個月後,這裡被重新命名。

原本的羊角谷坡、流雲森通通不見原樣。

羊角谷坡如今易名為羊角盆谷。

從羊角谷口出來約百尺,一方約百尺見地的深坑成了羊角谷更難進宮之音,深達二十餘公尺的坑,令軍隊無法從中爬上,只能從兩旁陡峭的崖通過,然兩處皆無遮蔽,完全暴露在敵軍的眼裡,且易攻難守、行軍困難。

流雲森如今易名白龍平原。

長寬達十餘里、寸草不生、枯木皆無,只有一地黑如炭、碎如沙的灰地。

令人連行走都有困難。

 

「接來。」張如鴻聽見輕疾的提示,點點頭說。

現下張如鴻與黃清嬿正與數名軍官及政務官員進行會議,若不是遇到重大軍情,張如鴻斷是不會打斷會議,聽取情報。

「你說什麼!」張如鴻猛然一吼,令在場眾人驚得一愣,狐疑的望著她。「小韻重傷?四名隨官失蹤?」

黃清嬿一聽張如鴻的話,心中大撼。

小韻……重傷?難不成羊角谷失守了?

「咦──?」張如鴻又再度驚咦大叫:「全軍覆沒?一個都不留?只憑一人?」

黃清嬿在一旁聽得是冷汗交加、心悸難為。

「清嬿……」張如鴻顯然斷了通訊,怔忡的看著黃清嬿,嘴上似笑非笑。

「到底發生甚麼事了?」黃清嬿大急,若是羊角谷失守,現在就得立刻調集軍隊,固守南城了。

「小韻遭到山口死士暗算重傷,之後出現一名黑袍男子,救治小韻。半小時後,山口黨軍進攻谷口,黑袍男子在十分鐘內將那五千人全數殲滅,一人不留。」

只憑一人……殺了五千軍馬?

「噗嗤!」

在軍官與官員發楞時,面面相覷的張黃兩女相對一笑,笑得眾人茫然不解。

「是他。」張如鴻笑著點點頭說。

「的確是他。」黃清嬿苦笑搖搖頭說。

 

「他回來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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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天羽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9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