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見到你了呢!

 

屋裡,一張方桌上坐了十個人,好在方桌頗大,還不算太擁擠,只是有些無法大開動作。

但,對於沈洛年,就有些擁擠了。

他左邊坐著自家女兒,整個身體緊緊靠在他身上;右邊坐著纏人娃兒山芷,右手被緊緊抱著,還不時被摩娑著。

沈洛年實在無奈,兩個怎麼勸都擺脫不掉,罵也狠不下心來,一個是自己的女兒,百年未見,他心裡始終有著彌補的想法;另一個,雖然歲數比自己大了好幾倍,但是心智和外表都還只是個小女孩樣,他也實在不忍去責罵這小黏人,只好約法,不准爬上身體。

但這小娃兒似乎變聰明了,不准爬上,那就用抱的。

沈洛年無奈,只好讓她抱著右手作罷。

不過,另一邊就不滿了,沈絳雪見山芷這麼幸福的抱著老爸的手,不甘示弱,整個身軀往沈洛年身體靠去,還不停蹭著。

沈洛年無言了……

 

好不容易,真的好不容易,十人全部坐定後,沈絳雪這才對沈洛年介紹那六女。

「她們,就是我的好姊妹,也是我的手下。」沈絳雪甜甜笑著說。「他,是我失蹤百年的父親,沈洛年。」

那六女各個雙眼猛然一睜,驚詫的瞪著沈洛年。

「幹嘛?沒看過人類嗎?」沈洛年挑了挑眉說。

六女聽到沈洛年這冷漠又隨便的話,並沒有覺得厭惡或氣惱,只覺得很熟悉……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女!

「這位是殷筱蕪。」沈絳雪指了指六女中,左邊前位。便是方才和沈洛年激戰的持鞭女子。「她很強喔!而且……她父親跟把拔有過淵源喔!」沈絳雪說到著突然竊笑起來。

「她爸?」沈洛年匪夷所思的看著沈絳雪,疑惑地反問。

「她父親便是人類所說的虯龍三殿下之一,敖旅。」沈絳雪嘻嘻笑著說。

沈洛年不免目瞪口呆,看著殷筱蕪,只能乾笑以對。

「然後,這位是許清。」沈絳雪沒等沈洛年再有反應,指了指殷筱蕪旁邊一位。就是那之前刺殺黃清嬿不成的持劍女子。「她父親也是三殿下之一喔!」

「媽啦!她也是?」沈洛年翻著白眼說。「那又是哪條?那三條龍,只有敖旅我還記得,剩下兩條我就記不太清了。」

哪條?當場六女中,除了坐在沈洛年對面的兩女沒有特別反應外,剩下的四女通通變了臉色,雖然自己是被做為『人』生下來的,但還算是虯龍的一份子,自己的父親被用『條』來稱作單位,當然又怒又驚,虯龍是何等強大的存在,竟然有人敢如此汙蔑?

「請尊重我們的父親。」卻是正坐右邊後位女子開口說。她的聲音宛如新鶯出谷,清脆而婉約,純淨又高潔,聽得令人感到如置身天境。「沈叔叔,我們的父親不該被你如此汙蔑,請尊重。」

沈洛年有些瞠目的看著這位純淨女子,她相貌頂多二十五,面容潔白,五官有如雕刻般精細,如瀑般的長髮流洩而下,那雙渾圓的大眼,溫柔又不失晶亮。雖然比不上在場的山芷、羽霽或沈絳雪那妖族變化人形,可自行調整容貌,風靡人世,但人類中,能夠如此純淨者,沈洛年只見過一人,那妹妹般的狄純。

「呃?」沈洛年有些尷尬的看著她,疑惑地說。「請問一下,我哪裡汙衊妳們父親了?」

這話說出,更讓四女感到氣腦與羞辱……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甚麼叫做禮貌?

「爸……你不該說她們的父親是哪條龍或那條龍。」沈絳雪看到自己四名姊妹憤怒難堪,也不好包庇自己的父親,只好開口向沈洛年解釋。

「喔。」沈洛年聳聳肩,點點頭,表示知道後,才又對許清問:「妳爸是哪隻龍?」

這下四女通通無力,不知是該怒還是該哭,或者是該笑了。

沈絳雪扶著額,也對自家老爸感到深深的無奈與更深層的無言。

「唉……算了。」許清嘆了口氣,不再計較。畢竟,跟一個笨蛋計較只會氣死自己。「我父親是敖盛。」

「啊!」沈洛年想了想,才念了口。「就是被我化回原形的那位嘛!」

這下連沈絳雪也禁不住,趴在桌上了。

爸……你一定要這樣掃別人面子嗎?

「唉……」沈絳雪深深的嘆口氣,挺起身子,指向右邊兩位女子說:「這兩位是雙胞胎,前位是妹妹趙詩情、後位是姐姐趙詩語。她們的父親是敖彥。」

「沈叔叔,你好。」兩位女子出奇的溫順、有禮,兩女彎腰對沈洛年答禮。

後位的趙詩語便是方才指責沈洛年的純淨女子,她的妹妹趙詩情雖然和姐姐的相貌如出一轍,但是氣質卻有十萬八千里遠的差別。趙詩情目光如炬,透露出堅定的神色,不自覺的微微昂著頭,挺直背脊,隱隱有著威嚴的氣勢,更有不輸男人的堅毅,且她那削短俐落的及耳短髮,更讓她顯得頗有正氣。

沈洛年聽見兩女叫自己叔叔,實在是汗顏的不知道如何自處。自己無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,從來沒有人以這種輩稱稱呼自己。百年前的沈商山,還是一個光棍,雖然最後一面時,他有了個女朋友,但應是還沒生出孩子,而且就算他叔叔生了孩子,輩分上也不過是堂輩,根本沒有人會稱呼他叔叔。

沈洛年乾笑兩聲,沒有說什麼,把目光擺到對面兩女上。

「我是林玉陸!」卻是對面左邊那位女子,搶在沈絳雪開口前自我介紹,她滿臉歡樂,笑得十分開懷。她就是持雙匕的刺客,更是那位戰鬥到一半狂笑不已的怪刺客。「我的父母都是人類喔!」

「她的母親是龍宮侍女。」沈絳雪看沈洛年滿聯疑惑,顯然是對為何林玉陸的父母都是人類感到奇怪,於是開口解答說。「她母親在前往龍宮前,就和她父親燕好,懷上了她。在龍宮生下的。」

沈洛年更是疑惑的看著沈絳雪,此時他看的清楚,沈絳雪的話裡有很深的隱瞞。不過當兩人目光對上,沈洛年就把原本的問題,吞進口裡。畢竟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兒,楚楚可憐,帶著淚光閃閃的雙眼看著你,透露出來的情緒還有深深的懇求,誰還開的了口?

沈洛年雖是個笨蛋,但還不是個木頭。

「最後,她是邱世蕓。」沈絳雪指向林玉陸身旁的那位小女孩,她表情很淡漠,不……是毫無表情,宛如一張白紙,沒有任何情緒,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,視線也沒有真的擺在哪兒,就彷彿只是盯著虛空中的一點。「她的父親是敖言。」

沈洛年注意看著這女孩,饒是他身為鳳體,也完全看不到邱世蕓身上有一點點的情緒存在。就好像只是個布偶。而她的面貌,雖然外表最多只有十二、十三歲,但卻已經有堪稱風華絕代的美女稱號。那長過臀部,流洩而下的墨黑長髮,明亮、渾圓的一雙大眼,紅撲撲雙頰、粉嫩的吹彈可破又白裡透紅的冰潔肌膚,那朵唇瓣,宛如正綻放的一朵牡丹,美艷的有如妖魅。而她那淡漠到面無表情的神態氣質,讓她彷彿是一個雕工、上色有如神之手創作的人偶。

「她……不善人際,在外人面前絕不說話的。」沈絳雪苦澀的說,看著邱世蕓有著深深的疼愛、憐惜。「我把她帶出龍宮,也是過了快要一年,她才和我們說話的。」

沈洛年倒不覺得有什麼,只是多看了邱世蕓兩眼,雖然沈洛年對於單純的美色已經超凡入聖,但以造物者的創作角度來欣賞,沈洛年倒是能多看幾眼就多看幾眼,反正也不吃虧。

且邱世蕓外表絕不超過十三歲,卻已經美得脫俗、美得令人驚嘆、美得令幾乎全天下的女人都自嘆弗如,這可不是隨處可見的,更可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地步了。

正當沈洛年看著邱世蕓時,她彷彿若有感覺,微微抬起頭,看向沈洛年,和他四目相對。

這目光一對上,卻令沈絳雪和她五位姊妹都大驚失色。這邱世蕓,可從來沒和一個陌生人相望過,就算是她們自己,也是和邱世蕓相處了將近一年,才漸漸有了交會的。

邱世蕓微微一笑,令在場所有人通通失了魂,就連身為鳳體的沈洛年和擁有鳳凰因子的沈絳雪,通通都被這淡淡的一抹微笑給震攝了。

接著,她啟唇道:「真的見到你了呢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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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天羽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