汙辱麟犼的母親

 

夜黑之森,疏葉間洩出月光。

在這片幽明間,一個身影正疾速奔著,她後方還有兩匹馬跟在後頭奔掠著。

奔在前頭的瘦小人影便是燄丹,而後方兩匹馬上,沈洛年駕著其中一匹,黃清嬿與狄韻則共乘另一匹。

狄韻臉神茫然而呆滯地隨著馬匹而晃動,令前方御馬的黃清嬿不免擔心她掉落下馬。

 

卻是黃清嬿和燄丹聊著沈洛年的過往,和現在與兩小的交往,正聊到山芷還是打算要替沈洛年生孩子時,沈洛年正好抱著彷彿靈魂出竅的狄韻出來。黃清嬿看到狄韻這麼魂不守舍的,當下震驚的說不出話來,呆了半晌,才著急地詢問沈洛年。

沈洛年當下可真是苦惱,該說狄韻初吻被奪,第一次就這麼激烈而驚魂不定,還是該說狄韻的初吻竟是被妖怪給奪,而且還是萬年的老妖怪,更是個女的!令狄韻完全陷入無魂的狀態。

「嗯……」沈洛年緊皺眉頭,想了好久才說。「她被蓮母的天成之氣給嚇著,有點出神。應該待會就會恢復了。」

「蓮母……說了什麼?」燄丹膽怯的插嘴,扯著沈洛年的衣袖,彷彿做錯事害怕被處罰的孩子。

「應該都是我在說……」沈洛年一臉臭臉的說。「你們蓮母要我說故事。」

「啊!蓮母是不是孩子樣?比我還要小?」燄丹一臉的驚詫說。

「是呀!」沈洛年一臉的狐疑。「小丹,你知道是為什麼嗎?」

「是因為──啊!不行說!」燄丹說到一半,突然摀住嘴巴,神色驚慌的喃語。「不行……不行……我不行說……說了會完蛋的!」

「不能說啊?那就算啦!」沈洛年也不強迫。畢竟人家答應會安全送自己出去,恩將仇報聽取別人的秘密,實在不是件好事。沈洛年個性雖糟,但品行還不至於壞,雖然百年前曾殺了上百人,但那也是他們活該,誰叫他們要綁架狄純,還想搞強暴。

「人類。」

「陽姨?」燄丹驚訝地回頭,發現燄陽就在自己身後。

「蓮母答應保護汝等離開。」燄陽那龍頭雖然不像人類的面孔一樣容易分辨表情,但這時不僅語氣,連龍面都讓人覺得她在不爽。「丹兒,汝就帶著他們離開吧!」

「是,陽姨。」燄丹敬畏的低頭道。

 

於是四人,或說三人一妖,便往北面奔掠而去。

疾奔了數公里,後方又出現了許多妖炁。

又是那些中階將領的犬戎族。

「媽啦!這群流浪狗煩不煩啊!」沈洛年注意到妖炁,便回頭咒罵著。

「停下。」燄丹突然說,蹬了幾步便停下。

沈洛年和黃清嬿御馬緩緩而停,面向後方。

那百來隻的犬戎族發現追殺的目標突然停下,懷疑有陷阱,跟著停下。

兩方相隔百尺對望。

「犬戎一族聽著!」燄丹運起妖炁,放大音量吼道。「這三位人類由我麟犼一族保護!不得侵擾!」

「什麼?」剛才那領頭的犬戎族大為震驚,沉聲吼道。「麟犼一族竟這麼墮落,與人類交起朋友了?」

「這三位人類是蓮母的朋友,且答應保護送往同伴安全地!」燄丹嚴肅的說。

這小麟犼可真長大了!沈洛年心中感慨萬千。

「蓮母!」領頭的犬戎震驚的倒退半步。「人類竟和蓮母……交起朋友了!哈哈哈!麟犼的祖先,竟和這些鼠輩交起朋友?哈哈哈哈!別笑死了!」

「麟犼在外不得起衝突……」燄丹眼神現出殺氣。「但你汙辱麟犼的母親……不可原諒!」

「小丹!別衝動!」沈洛年趕緊跳下馬,按住燄丹的肩膀。

「放開!」燄丹一揮手,便把沈洛年的手給打掉,立刻蹬步,飛射向犬戎族那方去,轉眼間,已經只和犬戎相距不到十公尺,燄丹迅速地拉下背上寬劍,妖炁一催,揮砍過去。

這些中級將領的道行只有百年前的三小程度,如今的燄丹,早已進步不知多少。這百餘犬戎,不敢硬接,紛紛跳散開來。

「麟犼小女!我可不怕你家族靠山!」領頭的犬戎似乎被這劍給激怒,大吼嗷叫。「她雖然比我們都強,但寡難敵眾。我們上!」

牠這一吼,全部犬戎紛紛向燄丹攻去。

燄丹這百年來修練劍術,三兩下,便砍倒五、六隻犬戎。

這些犬戎運起妖炁,改成遙攻,當下,數十道爪炁抓像燄丹。燄丹劍一旋,激起大片妖炁,打散全數爪炁。犬戎一看這小麟犼竟這麼難纏,原本只想稍微教訓教訓,令她脫力倒地,在去殺了人類。但這下子,可能是自己性命遭殃,紛紛運起全數妖炁,有遠有近攻擊燄丹。

燄丹面不改色,妖炁催起風壓,她的寬劍倏然纏著火焰。對近攻而來的犬戎狠劈下去,不只皮開肉綻,傷口更被燒傷,成了死肉。對爪炁一揮,當下爪炁便散,火焰劍炁順勢砍去,不少犬戎在混亂中也被這幾道劍炁砍中倒下。戰況不過兩分鐘,犬戎族已倒下一半。

這燄丹……好強啊!沈洛年看著燄丹揮舞劍法,不禁讚嘆。

黃清嬿也震驚不已,這輩分最小的燄丹,竟然戰起犬戎來,不居下風,還穩扎穩打,把犬戎打得落花流水。

不過這狀況似乎都沒有影響到無魂的狄韻。

看來這打擊實在太大了,連三帝女候選人中最為冷靜的狄韻,都久久無法平復。

燄丹可暗暗叫苦,這些犬戎太多,妖炁消耗太快,到時一個運轉不順,不只傷身,還可能被犬戎打倒,自己打倒還算小事,絕不能讓洛年傷到半根寒毛,不然小芷會難過的。還好這些犬戎族雖知自己比燄丹弱,但人數眾多,麟犼年紀又小,犯了輕敵大錯,於是才造成了近半數倒地的慘況。

而那領頭的犬戎,一直都沒有出手,只是看著戰況。燄丹的動作漸漸地慢下、乏力。還站著的犬戎則使出十成十的實力,不停的對燄丹猛攻。

這時,一隻犬戎跳起,濃厚的妖炁聚集爪上,由空奮力抓下,燄丹揮劍抵擋,但妖炁的作用與重力加速度使早已乏力的燄丹倒退半步。霎時,那犬戎的領頭者,看準時間,快如閃電的往燄丹胸口抓上,那爪上蘊含的妖炁可比這其他的犬戎還要來的濃厚數倍!

燄丹感應到有強大的妖炁靠近周身,雖剛剛被那一爪給震的還在頭暈,反射動作立刻使劍格擋。卻被這爪給重重的打飛,衝撞上某棵大樹,那樹莖應聲而斷成兩半。

而這領頭的犬戎,又再度凝聚妖炁,御炁而起,電光一閃般向燄丹飛射而去。

「小丹!」沈洛年眼看燄丹就要遭殃,當下熱血衝腦,飛翼一拔,身如鬼魅閃身而去。

「燄丹!」黃清嬿這時也擔心的大叫,不過卻不敢跟上,若在自己離去時,犬戎攻擊還在出神的狄韻可不是開玩笑!

「吼──!」

一聲長吼,撼動眾人的耳膜,無論犬戎還是沈洛年三人都被著巨吼給吸引過去。

那範圍的樹林過於繁密,月光照耀不進,饒是眼力極好的犬戎,或是沈洛年與黃清嬿,都看不清楚那方身影。

但沈洛年從炁息的感應來看,是兩名麟犼,而且妖炁……

當她們步進月光的範圍時,在場犬戎族都倒抽了一口氣。

而在百尺外的狄韻這時身體突然一震,摔下馬,抱著頭哀叫,顯然是清醒了。

 

卻是步進月光的的確是麟犼,但有三名。

耀眼的豔陽紅膚,淡金色的鬃毛,寬扁龍首,便是燄陽。她身旁的黑髮高挑女子,便是燄裂,她手持長劍,目光銳利的瞪著犬戎的領頭,全身備戰。

令大家為之震驚,更令狄韻清醒的第三名麟犼,正是燄蓮。

此時她臉上的表情可說是嚴肅至極,眼神只是望著正要攻擊燄丹的領頭犬戎,就令他全身顫抖,燄蓮與燄裂依舊不著衣裳,燄蓮站在燄陽與燄裂的前方,腳步沉穩,每步都帶給犬戎巨大的壓力。

「犬戎一族,咱,是麟犼燄蓮。」燄蓮這時的語氣可說是冰若寒霜,凍得在場犬戎族顫抖不已。「汝等挑釁咱的孩子,又將她打傷,汝等覺得,咱,該放過汝等麼?」

「麟犼蓮母……妳保護這些鼠輩人類,就是跟犬戎作敵!」領頭的犬戎彷彿豁出去般,凶狠的開口。「就算你把我們這小隊給滅了,還有千千萬萬個犬戎!」

媽啦!這句話……怎麼好像在哪聽過?

「是麼?」燄蓮眼瞼半瞇,全身散發出毛骨悚然的氣息。

又是那天成之氣!沈洛年做好心理準備再度陷入兩難的情緒裡,但卻奇怪,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感,看向黃清嬿兩人那,也沒事。看燄裂與燄陽也沒事。但在看犬戎這邊……倒的倒、抖的抖、吐的吐。看來蓮母的天成之氣不僅收放自如,還能隨心所御。

「死之前……至少要拚上一擊!」領頭的犬戎大吼一聲,令原本沒被燄丹砍到的犬戎士氣大起,狼嚎四起,進攻燄蓮。

只見燄蓮隨手一揮,一大片炎流從地竄起。頃刻間,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犬戎通通被化成焦炭,而反應快、能動的犬戎通通跳上樹木枝幹上,運起妖炁遙攻遠抓。

燄蓮再度手一揮,妖炁散出,輕鬆的打散犬戎的炁爪,更往上方的犬戎襲去。一些犬戎措手不及,妖炁浸體,身形不穩栽下落地,瞬間化為炭末。

犬戎在這五秒內,被屠殺的只剩下三名。

「犬戎族不會善罷甘休的!」那三名犬戎族大吼一聲,一同運起全身妖炁,凝聚爪上,一齊從天而降對燄蓮抓去。

燄蓮卻頭也不抬,只將手往上一推,瞬即開了半徑一尺的玄界之門,一道粗厚的炎柱衝出,將三名犬戎連灰都不剩的燒掉。炎柱沖上天際,蒸散片片雲朵,當下天空萬里無雲,彎月星辰,一覽無疑。

燄蓮手一放下,玄界之門倏然關閉,那炎柱也瞬間消失。

「小丹!」沈洛年快步向倒地的燄丹去,跪在她身邊,輕拍著她的臉,叫喚著她的名字。「小丹!小丹!」

半晌,燄丹都沒有回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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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天羽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