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都拆你爹的檯!

 

青衣男子與站在一旁白衣女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從樹林間走出的尋盼,久久無法言語。

如此清秀、如此俊美、不似人間的面容,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人之姿,那麼的出塵,完美無缺的形貌,攝人心魄無法掙脫。

但是更令青衣男子訝異的,是明明眼前就存在著這麼一個獨特的人物,但是他的神念卻始終沒辦法捕捉到,就彷彿眼前的男子不過是個幻覺……

再者,那位黑衣少女稱呼他為爹爹……女兒如此強橫,那父親……究竟在如何高度上?

以無法以神念捕捉到的點來判斷……這男子莫非是凌界境無神期?!

但他如果有意要幫助我方,為何不自己出手?卻讓……是了,是個試煉,讓這名少女有出手的機會。定是這樣!

青衣男子腦中電轉,諸多念想在腦海裡轉動,但他面上卻沒有任何異變,他恭謹的對尋盼躬身道:「感謝前輩順手搭救,晚輩感激不盡。」

其實,就外貌來看,青衣男子約略二十五、六,尋盼卻不過只是十八、九歲,還留有一絲少年的稚氣的痕跡。但就真實年齡來說,青衣男子早已八十好幾,尋盼只有三十一,正所謂,人比人氣死人……

「嗯,憑藉那女孩胸前的鏡子,你們的確不需要我『順手』搭救。」尋盼淡淡說。

「鏡子?」南宮墨疑惑的看著一旁的白衣女子。

「前輩有所不知,這『峰回鏡』的確能夠將我方所處的劣勢倒轉……但……」白衣女子首度開口,那姣好的面容帶著一絲困擾。

「但是妳駕馭不了它,它還不承認妳。」尋盼接過話,替女子說完。

「看來前輩甚麼都已經看透了呢……」白衣女子苦澀笑著說。

「爹爹,你有辦法對不對!不然你不會說這麼多話。」南宮墨嬌笑說。

「妳這死丫頭,每次都拆你爹的檯!」尋盼屈指,輕彈南宮墨的額頭。

「前輩可有辦法?」白衣女子一聽,那張雪白的面容上泛起興奮的紅潮,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看著尋盼。

「只要妳能突破凝魂境,它必定會承認妳。」尋盼淡然道。

「這……家父也說過同樣的話,但……我無法成為凝魂境修士……」白衣女子神色黯然。

「不過是一點陰毒,怎麼就治不好?」尋盼挑眉道。

「咦?」青衣男子與白衣女子同時發出驚嘆,兩人震驚難耐的看著尋盼。

「『冰蜆冷毒』對吧?」尋盼皺眉道。「只要找個比這冰蜆道行在高一些的火行藥草,就能解毒了,怎會沉積在體內如此久?我看這冰蜆也才不過五百年修為罷了,五百年以上的火行藥草多的跟什麼一樣,怎會到現在還沒解掉?」

「冰……冰蜆冷毒?」白衣女子驚訝道。「可……可……可是薛林至尊說我這是『神阻陰毒』……除非找到『許神花』才有救治的可能……怎會……」

「神阻陰毒?截斷神念的陰毒?妳的神念不過是被妳頭上那隻髮簪的陣法所壓制罷了,哪裡來的神阻陰毒?」尋盼翻著白眼道。「那個甚麼薛林的,騙你的!更何況,許神花是神界之花,早在荒古時代就已經被神界王遷移到神界去了,這大千原界,或說人界,怎還會留有?」

「怎、怎麼可能……」白衣女子拔掉頭上那隻玉白髮簪,目光無神的看著,身子一軟,跌坐在地上,眼淚巴搭巴搭滴落下來。「為什麼……為什麼……」

「那個甚麼薛林甚麼至尊的,是別的宗派的高層人物吧?」尋盼看著青衣男子問。

青衣男子正蹲在白衣女子身旁,一手攬著,一手拍著她的背脊,聽見尋盼的詢問,面色陰沉抬起頭來道:「是的,薛林至尊是與敝宗同為十大宗的『晴明宗』副掌教之一,其修為據家師所言,已有無神中期的境界了。在當今三十名凌界境大能修士裡,是個名聲響亮、公正大義的偉大修士……」

青衣男子說到尾,有些遲疑。

而尋盼也在意識海中,對同屬晴明宗的段昂詢問。畢竟是同一時代的人物段昂對於那薛林至尊更加了解,也更加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。

薛林馥乃,與當今晴明宗掌教薛夕陽結為夫妻,甚至冠夫姓為薛,是個溫柔嫺淑、貌美如花、堅毅志向的強大修士。但是據段昂所說,這薛林馥乃是個非常愛面子的,也是個陳年醋罈子,死在她手上的女修士不知凡幾,但是她的手段極為高明,甚至都站在大義一方,所以根本沒有人去懷疑她。在晴明宗裡,也只有少數幾個特別敏銳,四面八方都有眼線與消息的,才能隱約知道各女修死因背後,有著薛林馥乃的影子。

至於,為何這白衣女子會被薛林馥乃施下手段,段昂只能推測出,或許她和晴明宗宗主薛夕陽有甚麼往來被薛林馥乃捉到吧。

「不過是個道貌岸然、蛇蠍心腸的陰險女人罷了。」尋盼暗自定論,他蹙了蹙眉,對兩人道:「你們兩個是……?」

「還未向前輩打聲招呼,晚輩楊安,師門乃『雪雲劍宗』,太尊長老雪段祥親傳弟子。」青衣男子扶起白衣女子後,對尋盼恭謹的行了大禮,自我介紹後,頓了頓,手擺向身旁的白衣女子道:「這位是內子,雪清晴,是家師三女兒。」

「晚輩……雪、雪清晴,拜見……前輩。」白衣女子雪清晴對尋盼躬身,忍住心頭悲傷,哽咽道。

「看你們的樣子,似乎相信我?」尋盼略為懷疑道。

「是的。」楊安苦笑說。「我們相信前輩。」

「是甚麼原因讓你們立刻判斷我說的就是正確,是真相?反而去懷疑名聲響徹的薛林馥乃?」尋盼不免懷疑,自己雖然說的的確是真相,但是他卻不了解,為何這兩人會這麼相信自己?如果有個人突然冒出來說,自己得到的不是荒古一唯絕陣,而是某某陣,之前一切都是別人欺騙的……一定先轟飛那人,再來好好詢問。

至於那人被轟飛之後還有沒有命被他詢問他就不知道了……

「前輩有所不知……」雪清晴壓下哽咽,雙眼紅通通的,我見猶憐泫然欲泣,故作鎮定道:「我雖然無法控制『峰回鏡』,但是依些基本能力我還是足以施展……『峰回鏡』最基本的能力,便是可判斷對方是否說謊,若是有人在我面前說謊,『峰回鏡』便會立刻發燙,我便能知道眼前人所說的是謊言。」

「那怎麼沒發現那薛林馥乃是說謊?」南宮墨疑惑的插話。

「我想,應該是晴明宗的規矩吧。」尋盼淡然笑說。

「是的,前輩說的沒錯。」楊安點頭說道。「要正當進入晴明宗大殿,身上所有法器都必須摘下,儲物法器也不例外。」

「喔!原來如此。」南宮墨了然的點頭說。

「前輩,晚輩請求您,可否幫助晚輩……」雪清晴說道,一邊伏身朝尋盼跪下,帶著哽咽的語調,肩膀隱忍著哭泣而顫抖。

「前輩,晚輩……不,小子在此請求前輩!」楊安跟著跪下,臉上滿是堅毅的懇求,兩眼泛著淚光,揚聲道:「請求前輩救救內子,小子願為前輩做牛做馬,甘效終身!」

「既然知道毒因,我也說了救治方法,為何還要求我?」尋盼皺眉問道。

「都是因為我……」雪清晴痛哭失聲,聲淚俱下:「為了……壓制我的毒……父親散盡財產……卻找不到任何有效藥草或丹藥……如今……如今在宗裡……我們根本毫無地位可言……若不是……不是安哥的支撐……我們早已被逐出宗派……請前輩……請前輩幫助我……清晴願意為您做任何事……」

語畢,兩人五體投地趴伏在下,對著尋盼大喊:「求求前輩!」

尋盼……目瞪口呆了。

墨兒……僵硬石化了。

他們父女倆從未經歷過這等事情,雖說南宮墨時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,卻也從未見過這麼大的感謝,而且他們也不需要得到甚麼回禮,通常笑一笑便離去……但是他們從未想過,被人苦苦哀求是甚麼樣的情況,畢竟通常都是救了人之後就結束了……

可現在,是怎麼一回事?!

「呃……呃……你們起來吧……」愣了好半會,尋盼終於回過神來,尷尬地對兩人說。

就算他實力滔天,擁有十名數百歲老人的經歷,但是他情商還是沒辦法和真的老精明相比,這等情況下,他真的不知所措了……

「請前輩答應!」兩人固執地趴伏在地上,大有死也不肯起的目標。

「我答應我答應!給我起來!起來起來!」尋盼被搞得尷尬無比,情急之下衣袖一揮,兩人被移到溫柔卻篤定的力量拉起,站直在尋盼面前。

「前輩答應了?」楊安驚喜反問。

尋盼無奈地翻了翻白眼,不說話。

「多謝前輩!」兩人感謝著,說著又要跪下去。

「媽的!你們再跪我就反悔!」尋盼終於忍不住,爆了粗口。

楊安與雪清晴面面相覷,忍俊不已笑了出來。

「還為請教前輩尊名?」雪清晴平復心情,婉約一笑問。

「我叫南宮尋盼,這是我女兒南宮墨。」尋盼淡淡說,一手拍著南宮墨的肩膀說。

楊安與雪清晴不禁疑惑,這種自報名號的方式怎麼……這麼的……俗?

「南宮前輩,墨兒妹妹,兩位還請移動尊駕,前訪鄙宗。」雪清晴排去心理的雜念,微微躬身道。

「鄙宗距離此處約有三個時辰路程,還請前輩擔待。」楊安歉然說。

「好近喔!到最近的城都要十二天,到你們的宗派只要三個時辰呢!」南宮墨燦笑說到。

「最近的……城鎮……」楊安疑惑想著,最近的城鎮,不正是『族朗城』?「族朗城的路程頂多只有半個時辰吧……怎會十二天之久……?」

「半個時辰?!爹爹!你騙人家!」南宮墨一聽,不依了。糾起面孔來,哀怨看著尋盼。

「我沒騙妳啊,用走的的確是十二天。」尋盼聳聳肩說。「到他們宗派的三個時辰是用飛的。」

「飛的!」南宮墨驚嘆道。

「難不成……前輩都是以步行方式……」雪清晴驚疑說。

「用自己的腳步走遍整個世界,是我的目標。」尋盼淡淡說。

楊安與雪清晴一聽,心神大震。

一個修士……那怕是最低階的培體境修士,得到法氣候,誰還用雙腳行走?既然飛行便能抵達,何必浪費時間?

但是一想到步行遊歷世界的深遠處……兩人不禁對尋盼的敬意再升一層。

甚至,楊安彷彿感覺的體內三處金丹隱隱震盪,彷彿……彷彿就要突破的感覺。

「前輩實在是令人敬仰不已……」雪清晴難掩敬色,緩緩說道。

「我帶著你們走吧。」尋盼淡淡說道,心裡卻再多說一句:也不會再遇上一些麻煩……「抓住我的手吧。」

楊安與雪清晴難掩興奮,抓住尋盼的左、右袖擺,而南宮墨笑嘻嘻地跳上尋盼的脖子,低聲說:「依薇姐姐,讓一些空間給我。」

卻是依薇始終坐在尋盼的左肩上打盹,這才挪動她的小屁股,給依些空件讓南宮墨能夠環住尋盼的肩膀。

「那就走吧──」尋盼話語未落,踏前一步,四人周圍的空間扭曲一震,猛然消失。

只剩下空地上的二十幾個死屍、滿地鮮血與……

「他奶奶的,真的忘記老子了?」眼罩男嘴角抽動,心中滿是複雜的喃喃自語。

 

晃眼而過,楊安與雪清晴便見到雪雲劍宗的山門近在咫尺。

踏破虛空,而且距離竟然這麼長……

雪清晴自己也曾經被父親雪段祥帶著踏破虛空瞬移,但是她知道瞬移需要耗費大量內力,距離越遠更是如此,而且還因為自身修為所致,能夠瞬移的距離更受限制,從方才那片樹林道雪雲劍宗的山門,其中距離至少有三萬多里遠……雪段祥抗天境渡光中期的修為,瞬間頂多千里,而且最多連續十次,便得補充內力,否則會耗力虛脫,若雪段祥要從那篇樹林瞬移道雪雲劍宗山門,至少得花一個時辰……

雪清晴不知道凌界境大能修士瞬移可多遠,但是眼前的尋盼,最有可能的修為除了凌界境也沒有其他可能了。

「這裡對吧?」尋盼詢問。

「是的,感謝前輩。」楊安點點頭,領著四人走向前往守山弟子處去。

「來者何人?!」守山弟子雖然認出楊安與雪清晴兩人的衣袍樣式,但還是依例詢問。

畢竟很少有穿著這種親傳弟子的福是從山門進出,一般都直接玉器飛行或凌空踏步進出宗門。

當然,也是要有陣法令牌才得以進出。

「我乃雪四長老親傳六弟子,楊安。」楊安示出腰間那金質令牌,對守山弟子喝道。

「我乃雪四長老親傳九弟子,雪清晴。」雪清晴也不例外,遞出腰間的金質令牌道。

「兩位師兄、師姐晨安。」兩名守山弟子立刻恭謹躬身問好。

「免禮。」楊安隨意道,又擺手向南宮父女說道:「這兩位乃是南宮尋盼與南宮墨,是我們的恩人,邀來宗派一敘。」

「是。」其中一名˙守山弟子點頭道,跟著從儲物戒指裡翻出兩塊木質令牌,尋盼一眼便看出上面刻畫了一幅小型陣法,是可進出陣法的梭形陣法。

「多謝。」尋盼接過令牌,替南宮墨掛在腰間,也替自己繫好。

其實,天下陣法沒有尋盼無法出入的,掛不掛出入令牌用意不大。

不過,禮貌上,還是別隨意進出別人的守山大陣比較好……曾經絞破風夢殿守山大陣的尋盼如此想著。

「前輩,請。」楊安恭謹的在前帶路,雪清晴牽起南宮墨的手,走在尋盼身旁。

南宮墨也不怕生,笑嘻嘻地握緊雪清晴的玉手。

等到四人走進手山大陣範圍,消失蹤影,兩名守山弟子才面面相覷,目瞪口呆。

「那位冰雪美人清晴師姐,竟然會有這麼亮麗動人的笑容?!」一名弟子讚嘆不已。

「那位高傲自信的楊安師兄,竟然會對那人畢恭畢敬?!」另一名弟子驚嚇萬分。

 

雪雲劍宗位於雪藏山脈深處,山門距離最核心的宮殿位置,至少有千里之遠,畢竟能夠晉升為『宗』等級的宗派,門下凝魂境弟子至少要達萬名,更別提築本境、培體境之數量,整個宗派裡總人數,至少十萬名以上。

相對而言,雪藏山脈佔地逾數千萬頃,容納十餘萬名修士綽綽有餘。

距離過遠,且讓尋盼在別人地盤上瞬移也不怎麼禮貌,雪清晴與楊安便御器飛行,尋盼自然抱起南宮墨,凌空踏步。

楊安與雪清晴一路上介紹著雪雲劍宗地所處的雲藏山的八大奇景,以及宗派裡的人物事蹟。

半個時辰,他們經過了數百個殿宇和廣大空地。

據兩人所說,雪雲劍宗目前有兩名凌界境修士,一正一副掌教,十六名太尊長老,揭示抗天境渡光期以上的修士。

三十六名太上長老,皆為抗天境渡雷期修士。

七十二名長老,由凝魂境化身期修士擔任。

五百名傳功長老,由嬰魂期修士擔任。

這六百二十四名修士有優先權挑選新進弟子為徒,而不再五百名內的嬰魂期修士也可自由挑選新進弟子為徒。

而剩餘沒被挑選到的新進弟子則隨機分配給金丹期修士為徒。

修真界公認的一條信念,當成為嬰魂期修士後,收徒是最好的進步手段。

最終,四人抵達一座美輪美奐的廣大殿宇,上頭掛了一飄逸筆法寫著的匾額──『祥飛』

守在殿門的兩名築本境修士,見到兩位,立刻躬身行禮道:「拜見楊師兄、雪師姐!」

兩人沒多說甚麼,應了一聲便進入宮殿,兩名修士好奇地回過頭看著南宮父女的背影。

「剛才那個陌生修士是凌空踏步對吧?」

「對,是凌空踏步沒錯!」

「他們腰間掛的是友令牌,似乎不是我們宗裡的。」

「應該是師兄師姐的朋友吧?」

「嬰魂期以上的朋友?」

「誰知道,閉嘴吧,要是被其他師兄師姐聽到,我們等著被剝層皮!」

「也對。」

尋盼自然聽到兩人在背後的細細碎語,淡然聽過便算了。

他剛剛早已和意識海中的宋應風談過,對於等會要件的雪段祥有了深刻的了解。

「真是麻煩啊……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多嘴了……」尋盼面色不變,不過心裡腹誹的很。

四人走進一座殿堂,似乎已經有人將楊安與雪清晴歸來的消息傳來,祥飛殿主雪段祥以坐在主位上,和藹地看著楊安與雪清晴。

他先看向南宮墨,頗有興趣的看了幾眼,最後……

當他與尋盼四目相接時,猝然一呆,雙眼彷彿被吸入尋盼那雙漆黑的眼眸裡,久久無法脫離。

「隨便對人使用探仙術,不是很有禮貌喔!」尋盼淡淡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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