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爹,你不是人!

 

朦朧的月光,淡淡的照耀著夜空。

深夜裡,正該是最好眠的時候,卻有不少人猛然驚醒。

位於雲夏大陸最偏西的十大宗之一『雪雲劍宗』,其宗主也是驚醒的其中一人。

雪雲劍宗宗主,雪風昂,乃當今世上僅有的三十名凌界境修士之一。

步入凌界境不過僅僅百年,就已經無神後期,只差一步便能再晉升為無魂期修士。然而,這等大能修士,竟在數個時辰前,因為一股不知名的威能,震的心靈失守,瞬間昏迷。

他想起昏迷前一瞬間所感應的的那股威能,不自禁的發顫,背脊更是濕的一蹋糊塗。

因為站的高度高,所以他才能窺探到那股威能的恐怖。

相信,他的實力在更深一層、領悟在更高一層,必定對這威能有更深的了解……同時,也更加對這威能感到恐懼。

洞府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跟著他所設立的防禦陣法也跟著現出波紋。

「師兄!師兄!快解除陣法啊!讓我進去啊!」門外一聲焦急的語調,不停地敲擊著陣法。

「進來吧……」雪風昂隨手一揮,將陣法開了一小縫,令人進入他洞府後,又一揮手再補整陣法。

「師、師兄,你……」來者,乃是雪雲劍宗另一位凌界境大能修士,宋邵萬,不過也是近五十年才突破,資歷比起雪風昂還有一段差距,修為只有無神初期,距離晉升中期還有一段距離。

「不用說了,我也昏倒了。連抵擋的想法都還沒有起,就這麼昏了。」雪風昂癱了攤手,給了宋邵萬一個白眼道。

「原來師兄你也……」宋邵萬愣了愣。

「宗裡還有誰清醒了?」雪風昂不和宋邵萬抬槓,立刻問道。

「是,抗天境長老們在我甦醒一刻鐘後逐一清醒。」宋紹問被問到正事,立刻肅然回答。「不過,凝魂境的內門弟子與更低層的外門、山門弟子似乎還沒有一個清醒。」

「想也是,我就連我們兩個凌界境的都昏迷了……五個時辰,何況他們?」雪風昂感應了一下周圍的時流,頓了頓道。

「真慚愧,我們都突破到凌界境,竟然還……」

「別說你們,本尊也昏迷了。」突然,應該是固若金湯的洞府,赫然浮現一抹人影。

雪風昂與宋邵萬見之,立刻朝之跪下,恭謹低喝:「拜見至上宗老!」

「起來吧。」人影堂而皇之坐在洞府裡唯一的座椅上,他微皺眉頭道:「這股威能……絕不是凌界境修士能夠施展的。」

「不是凌界境修士能施展的?比凌界境還要高的境界……仙士?!」宋邵萬詫異道。

「這本尊也不知道,本尊可還沒有飛昇仙界呢!」人影搖搖頭道。

「就宗老無意後期的實力,也沒辦法?」雪風昂緊皺眉頭問。

「沒錯,本尊是沒辦法,其他幾個老傢伙也沒辦法。」人影沉沉說道。

「那究竟……」宋邵萬沉吟。

「不知道,本尊大概比你們早清醒一刻鐘,已經去過發出那股威能的地方了。」

「有甚麼發現?」

「甚麼都沒發現。」人影淡淡無奈說。「那裏是一條小溪,一點痕跡都沒有,就好像那股威能是憑空出現的。」

「這真是……太奇怪了……」雪風昂下了結論。

「總之,本尊會去和其他幾個老傢伙提一提,你們安住好我雪雲劍宗,別讓有心人士趁機搗亂!」人影道完,倏忽消失無蹤。

「是,至上宗老!」雪風昂與宋邵萬對著洞府口行了大禮道。

兩人抬起身來,面面相覷……

「總之,立刻將長老們召喚至雪雲堂,由我親自主持會議。」雪風昂淡淡開口。

「是,師兄!」宋邵萬點點頭,立刻奔向洞府口,卻又立刻轉身,看著雪風昂。

「怎麼?還有甚麼事?」雪風昂疑惑問。

「師兄,你沒開啟陣法,我出不去啊……」宋邵萬無奈說。

「呃,喔。」雪風昂囧囧的揮了手,陣法裂開一縫讓宋邵萬離開,再揮手又補整陣法。

雪風昂捋了捋下顎雪白的長鬚,輕輕嘆了口氣,喃喃自語:「要變天了麼?」

 

晨間的曙光穿進樹林間的稀疏樹葉間,讓整個樹林有如璀餐星辰一般點點光芒。

南宮墨盤腿正坐在一幅玄陣陣圖上,體類的內力宛如江流一般奔騰全身經脈,將一條條主經脈、支經脈、末經脈淬煉得堅如磐石。

玄陣陣圖上泛著濃稠白光,正一縷縷地鑽進南宮墨的眉心。

半個時辰後,南宮墨下腹丹田猛然狂震,原本環繞全身經脈的內力不停灌進丹田裡,同時,玄陣陣圖外又浮出一幅陣圖,將周圍的天地靈氣不停濃縮凝聚,並往南宮墨的丹田裡湧進,令丹田瞬間充盈。

而丹田原本只有方圓三尺的空間,被灌進的內力與天地靈氣不停擴張撐開,漸漸三十尺、百尺、一里……直到千里空間大小,才停止擴張。

而方圓千里空間裡的霧狀靈氣濃稠的有如膠狀,根本不似霧氣。

雖然比不上當時尋盼那方圓千萬里大空間,靈氣的濃稠度也沒有達到幾乎固體的程度,但是比起其他的絕頂天才頂多方圓百餘尺空間、有如清晨濃霧般靈氣,還是遠遠的強大超前。

有其父必有其女,就是這麼說的吧……

半個時辰後,凝聚天地靈氣的陣圖也消散而失,玄陣陣圖也跟著消退。

南宮墨緩緩睜開雙眼,看著自己的下腹丹田,臉上頓時綻開燦爛笑容。

「爹爹爹爹!靈霧期了!靈霧期了!而且是巔峰喔!巔峰耶!」南宮墨猛然跳起,立刻向坐在一旁的尋盼雀躍不已跳著說。

「墨兒成功了呢!」尋盼伸手,撫摸著南宮墨的腦勺,寵溺說著。

「嘿嘿嘿!修練第四天就突破道築本境靈霧期,我南宮墨也是天下第一人吧!哈哈哈哈哈!」南宮墨挺著小胸脯,不可一世的仰天大笑。

「嗯,爹爹我好像只花三個時辰就從培體境突破到築本境,然後又花三個時辰突破到凝魂境的樣子。」尋盼淡淡說道。

南宮墨小嘴頓時垮下,彷彿看著難以名狀的景色般,半晌才艱難道:「爹爹,你不是人!」

「爹爹我的確不是人。」尋盼神祕笑說。「爹爹是神!」

「………………」南宮墨默默地看著尋盼,接著轉身,朝著不遠處的官道走去。

「妳這丫頭!別無視妳爹啊!」尋盼跟著站起,追在南宮墨後頭。

 

南宮父女倆漫步在官道上,優閒的看著四周景色……除了樹還是樹的景色……

「爹,好無聊啊……甚麼時候才會到城鎮啦?」南宮墨嘟著嘴說。

「以我們這樣的腳素,大概要在十二天吧?」尋盼隨口說道。

「十二天啊……好久啊……算了,比起七個月都待在船上,走個十二天還算短了……」南宮墨無奈地仰天說。

「無聊就邊默背天道心法。」尋盼給了個白眼說。

「爹,你看不起我?」南宮墨頓時炸毛,怒嗔道:「人家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!還要人家背!」

天道心法,便是在南宮墨修練前的口訣心法再提高一層次,長度也在加長,略有千字,將十種天道法則的描述在更深一層。

南宮墨可以從四天前成為培體境煉肌期修士後,每日就突破一期,而且每每都是以圓滿程度水到渠成突破,不可謂不恐怖。

而最大功臣,除了日日沉睡時從玄陣里吸收的天道法則領悟,還有當時吸收了天緋噬火花,肉體重組達到完美無瑕的境界,才使得培體境如此簡單就一一圓滿。

二月二十六的今日,南宮墨便突破了培體境,成為築本境靈霧期修士。

兩父女走了一大段路,突然前方傳來吵雜的打鬥聲。

南宮墨一聽有好戲可看,兩眼發光,立刻衝到前方。

透過樹林的空隙,可以看到兩群人對峙著。

一方人數稀少,僅僅一男一女。

另一方人數多達二十多名,身穿統一黑袍,個個拿著法器,眼裡滿是貪婪與殺意,圍堵著一男一女。

「交出『峰回鏡』否則將你大卸八塊,再將你身後那小師妹先姦後殺、再姦再殺!」黑袍人群裡,其中一個右眼戴著黑罩的高大男子開口。

「不可能,要戰便戰!廢話別多說!」另一邊身穿天青色袍的男子,眼裡滿是凌厲,手中的常見被他握的發顫。

「戰?」黑衣人仰天狂笑,其他黑衣人也是戲謔大笑。「你不過才金丹中期,我們這邊有十個金丹中、後期,還有十五個靈丹中、後期,就憑你?哼哈哈哈哈哈!說你蠢還真是抬舉你了。」

「那就來試試啊!」青衣男子手中的長劍泛出濃烈光芒,猶如雪白風霜般美麗。

「嘖嘖,這就是傳說中的『雪嵐劍』啊?果真是帥氣啊!」黑衣人嘲諷輕蔑笑著說。

「──『雪雲劍法.第四式』──『破嵐嘯雪』──!!!」青衣男子長劍一掃,風雪凌厲狂掃,壟罩了二十餘名黑衣人,青衣男子腳步輕蹬,竄進風雪中,頓時一連串金鳴碰撞聲響從風雪中傳出,還有不少哀號聲響起。

風雪不過只短暫的存在片刻,漸漸變消散,視野再度清晰。

只見輕一男子正和那名帶著眼罩的黑衣人纏鬥,兩人身旁躺著十多具黑衣人屍體,都是方才一瞬間被風雪裡的內力震傷,來不及回防立刻被輕一男子展殺的靈丹期修士。

剩餘的七八名金丹期修士,除了那名眼罩男之外,身上各有大小輕重傷不等,皆是在措手不及之下背清一男子所傷。

黑衣人的劍,刁鑽凌厲,每每下手皆往致命處襲去,青衣男子的劍猶如風雪一般時而瘋狂時和舒緩時而徐風,令人防不慎防。

一次對擊,兩人各自向後方退步,而一直在一旁觀望的白衣女子在青衣男子退向她處時,立刻湧上前,皺著眉地抓著他的手臂,清一男子輕微地搖搖頭。

那群受傷的黑衣人也團聚在眼罩男身邊,兩方再度相持。

「欸欸,爹爹,我打得過他們嗎?」南宮墨扯了扯身旁尋盼的袖擺,疑惑說。「我怎麼覺得他們好弱喔!」

「墨兒的實力不能以修為來評斷,雖然你現在才靈霧期,不過就內力的質量來說,你和那眼罩男相差不大,比那青衣男再高一些。」尋盼緩緩說。「基本上來說……」

「爹,說重點。」南宮墨鼓著腮幫子,埋怨道。

「好好好,以你現在的實力,和那眼罩男可以打平手。」尋盼無奈說。

「那……我過去囉!」南宮墨嘻笑一聲,手中一翻,便出現一把黑黝長劍,竄了出去。

「唉,真是……」尋盼無奈地搖搖頭,也沒有阻止南宮墨,繼續待在樹木間看戲。

 

一抹黑影猛然間竄入兩方對峙中央,眾人各是一楞。

眾人看清眼前,卻見不過是一名年約十三、四歲的少女,她一身墨色勁裝,那墨衣左胸上繡著一團栩栩如生的金色火焰,而墨褲大腿處上繡著一幅金燦鳳凰浴火圖。那天仙般美麗的形容、鬼斧神工一般雕琢的五官、修長的雙腿、如瀑一般的烏墨長髮……最引人注目的,是她那雙深沉晶亮有如黑墨一般的眼眸。

來者,南宮墨是也!

南宮墨手中那柄黑黝長劍,與少女有如同一體般相輔相成。

「來者何人?妳可是要擾我『黑賃閣』之事?」那眼罩男劍黑衣少女的修為不過才靈霧期,一怒大喝。

「我都砍了你三個弟兄的頭了,還問我?」南宮墨一副「你白癡嗎」的眼神看著眼罩男。

眼罩男一聽,詫異地回過頭,只見再最後邊的三名黑衣人已然屍首分離,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
就是青衣男子也詫異地瞠目結舌。

眼前這黑衣少女,修為才不過靈霧後期呀!怎麼就無聲無息地就殺了三個金丹中期了?

越級挑戰也不是這麼搞的!

「這傢伙我來對付,其他雜魚你來。」南宮墨清脆的嗓子輕快婉轉,不容質疑地對青衣男子說道。

青衣男子還正想反駁,南宮墨根本不理會,逕自就衝向了眼罩男。

「妳這狂妄、不自量力的小娃兒!看我宰了妳!」眼罩男不敢相信,竟然一個靈霧期的弱者要正面挑戰自己!這根本是對自己的藐視!不可原諒!

「喝啊啊!」南宮墨大喝一聲,手中黑劍快若閃電,揮向眼罩男。

眼罩男心頭暗驚,這個靈霧期小丫頭怎麼速度這麼快?!他下意識揮砍,擋下了南宮墨的揮劍,卻還來不及收勢反擊,她的身影倏然消失。

眼罩男神念一掃,立刻反應過來,擋下繞到背後的南宮墨一朝直劈。

兩人互相對砍、接招、反擊、移型、再對砍,一直輪迴不休。

眼罩男心頭大驚,他可是全力施展黑賃閣的絕學劍法,陰狠、刁鑽、犀利、百變,但是眼前的黑衣少女卻招招抵擋,甚至快他半招以更詭異的角度、更玄乎的速度反擊。

甚至,他感覺到黑衣少女的劍,卻來越流轉,彷彿正一步步吸收他的劍法,並轉化成自己的劍法,一層層的進步自己的劍法!

「可惡啊──!」眼罩男氣極,金丹期兇猛的內力勃發,一劍重重地砍退南宮墨。

「嗚啊……」南宮墨被這擊劍法砍的胸口一震,呼吸窒然一息,深吸數口氣才緩緩平復心氣。

同時,青衣男子也將其他金丹期修士解決,待在一旁愣愣地看著南宮墨與眼罩男的對決。

他自忖,自己在眼罩男那凌厲陰毒的攻勢下,除了死死防守外,還能快他半招反擊嗎?

青衣男子心裡暗暗搖頭,不可能,他……辦不到!

但是,這黑衣少女,辦到了!甚至隱隱壓過眼罩男,處於上風!

「看來用劍真的打不過。」南宮墨微微蹙眉,手裡一翻,黑黝長劍頓時消失,再一翻,手中出現一套墨色手套。

那墨色手套並不完全包覆五指,反而各露出五指的兩指節。兩手背上也各以金線繡著一幅鳳凰嗷天圖。而四個凸關節上,各鑲了一片金色晶石。

南宮墨氣勢突然一變,宛如沖天火焰一般龐然、熊熊烈火一般炙熱,那身墨色勁裝,與那及腰長髮宛如被狂風吹掃,激烈擺動著。

這丫頭怎麼一回事?她不過才靈霧期,甚至年齡應該也不超過十五,怎可能散發出此等威壓!

青衣男子瞪大雙眼,他已經完全無法再將黑衣少女看做是一個靈霧期修士了,此等威壓,就是他毫無所傷逼發全身內力也無法達到!

南宮墨緩緩側身,左前右後,雙腳與肩齊寬,屈膝微彎,雙拳擺出起手式。

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,南宮墨的雙拳上漸漸浮現出搖曳的火焰。

「風林火山式──疾如風!」南宮墨腳步一踏,有如劍使一般衝向眼罩男,右拳帶著火紅焰光砸向眼罩男面孔。

眼罩男立下判斷,一劍乍然揮出,打算就這麼降南宮墨的手砍斷。

南宮墨腳下一蹬,倏然竄左,形如閃電,在往眼罩男處襲去。

眼罩男艱難地收回劍式,立時退後三步,往南宮墨在來的方向刺出一劍。

南宮墨不再閃躲,輕蹬地面,輕盈地踏上眼罩男的長劍,在踏步,俯衝而下,直擊眼罩男臉部!

武器被踏、整個身軀重心不穩,眼罩男避無可避,重重地被這一拳擊中左頰。

「徐如林!」南宮墨攻勢不減,眼罩男還未落地,連續快若電火般的三拳砸在他眉心、膻中、下腹三處丹田,威力竟直接將三處丹田的金丹震的冒出裂痕。

眼罩難受到重創,他重摔地面,一口鮮血猛然噴出。

「妳……妳……」眼罩男震驚難平,方才還和他勢均力敵的娃兒,怎麼換了赤手空拳卻立刻占了絕對上風?!

「衝鋒──」

「等等!」青衣男子從震驚中回神,急忙叫住南宮墨,他大喝:「女俠,請手下留命!」

南宮墨詫異地停下來,那纏繞在她周身的強烈威壓瞬間消散,疑惑的她,對著青衣男子開口詢問:「這傢伙要殺你們,你還替他求情?」

「不不,女俠誤會了。」青衣男子苦笑道:「並非替他求情,而是要留他一條命,讓我可以知道究竟是誰指使他們來殺我等。」

「喔,這樣啊,那就交給你吧!反正他現在也打不過你了。」南宮墨挑挑眉,攤手說道。「真沒意思,打到一半突然喊停……」

青衣男子苦笑以對。

「墨兒,玩夠了,該上路了。」

突然間,他們身後的樹林裡走出一白衣男子,正是在一旁看戲良久的南宮尋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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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天羽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8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