抉擇!救與不救

 

流苑城中,最大勢力便是三大家族──林家、劉家、楊家。

三家裡以實力最強者作為族長,林家林姝築本境靈湖期;劉家劉羅築本境靈霧期;楊家楊依築本境靈霧期。

這實力比起尋盼的家鄉桃河鎮還要不堪,就他王家來說,族長王凱歌也至少到了凝魂境金丹期。就是那王清鷹,當年十六歲便已達到築本境靈丹期,且還是刻意減緩修為速度才所致。而這流苑城的三大高手,年歲也有三十好幾,卻只在築本境徘徊,且竟還是城中最強的修為了。

就尋盼神念壟罩下的觀察,城中修士不足百人,大致也分成了三部分,也就是說,流苑城中能夠修練的只有三家族的人了。剩下的修士多半是他們的附庸或是外來者。

尋盼不免感到奇怪,這裡的天地靈氣雖不強盛,但至少和桃河鎮並駕齊驅,並未有殘敗的跡象,卻未和修士修為如何低?

隔日,尋盼與南宮墨攜手走在大街上,城中被劃分成了四區,最大一區是凡人的生活區,第二大趨勢那三大家族的宅院,最後一區似乎是朝廷政府的官員住宿與行政區。

若不是凡人數量過多,否則修士的地區一定會在更大,佔領城中三分之二大小也不為過。

正當尋盼一邊走神一邊聽著耳邊依薇的叨叨絮絮吱吱喳喳,南宮墨突然鬆開他的手,往小巷口跑去。

尋盼挑了挑眉,這孩子並不是那種野蠻丫頭,不告知他一聲就跑走顯然有急事……不過,在這城中人生地不熟的有甚麼急事?尿急?

尋盼不動聲色跟在南宮墨的身後,只見她鑽進小巷裡,似乎是在跟蹤著某人?

一絲絲聲響鑽進尋盼耳裡,他這才知曉南宮墨這麼著急的原因。

他方才顧著神遊,卻沒發現南宮墨也無心在逛街,一直滿臉擔心張望著某個地方,或說某人。

 

卻說南宮墨鑽進小巷中,繞了幾個彎口,只見一小群半大少年聚集在那,還有三個凶神惡煞的中年人。

「妳們這兩個婊子,敢偷我們死煞幫的東西?」其中一名看似最年長的少年開口:「我操!他媽的不要命是不是啊?!現在,婊子你們被我們給抓住了,有兩條路選……」

那少年獰笑,伸出兩根手指道:「一,砍下一隻手、一隻腳,我們就作罷;二……哼哼呵呵呵……看你們臉皮還滿不錯的,讓我們兄弟爽一回,就放了妳們,還能養妳們未來的生活呦!咯咯咯咯,這麼好的條件不會不想要吧?嘿嘿嘿嘿哈哈哈哈,選擇吧!砍手腳還是爽一下啊?」

一旁的少年們跟著淫淫笑道:「嘖嘖嘖,我們玩玩乾脆也開放給其他人玩好啦,順便收點銀兩作為幫費!」

「這主意好!哈哈哈,應該不少人會來捧他們的生意……嘖嘖嘖嘖,你看看,這臉皮水靈靈的呀!不知道射在上面會變成怎樣?!哈哈哈!」

「小心別玩壞了!以後還要賣的!」

「大爺!放過我們姊妹吧!求、求您啊!大爺!」那縮伏在牆角的的其中一名少女,涕淚齊流跪在地板磕頭。

「姐姐!幹嘛對這種人求饒!不過是死罷了!」另一名少女一樣類犯眼眶,但那眼神倔強,毫不妥協,狠狠瞪著少年們。

「裝清高?等等把你們幹成妓女狗!」

「哼!快選擇吧,我數到五!一──二──三──」

「不用數了。」

一聲嬌脆嗓音從少年們身後傳來,只見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,英氣煥發雙眼炯炯踏步而來。

南宮墨駕到!

「呦!小女娃,你也想跟姐姐們一起爽一下啊!?不知道那洞洞撐不撐得開呀!哇哈哈哈!」

「我操!那一定很緊!說不定我們都會痛咧!嘿嘿嘿嘿嘿!」

「哇靠!你們這群變態!連這種小女孩都有胃口?!……不過我喜歡!」

那一名乾瘦少年走近,臉上淫淫邪笑,口水從嘴角流出,他一邊伸手一邊道:「小美眉,葛格帶妳去看金魚!嘿嘿嘿嘿!」

劈啪!砰!

只見那乾瘦少年伸出的手應聲外翻九十度角,手腕手臂扭了一百八十度,猛然一翻,他狠狠地將頭顱撞在地面上,鼻血霎時噴出。

連一聲乾嚎都沒有,就這麼昏死了。

「髒手。」南宮墨嫌惡的甩了甩右手,方才一連串的動作僅靠她右手便完成,甚至連功法都沒用上。

那群少年甚至是中年人都沒看清楚到底是如何發生,只看到那乾瘦少年已經昏死在地面上。

「他奶的!傷我兄弟!先別管這兩個婊子了!先姦殺這小小婊子!」那年長少年面目扭曲,怒火騰騰,呼喝四五名少年跑向南宮墨。

「風林火山式──」南宮墨屈膝微彎,兩腳張開與肩同寬,側身右前左後,徐徐吸一口氣,右腳疾速一踏!「疾如風!」

拳疾出,瞬間四拳,南宮墨轟開當先一人,面對四五人的隊伍,她對著比她大了將近十多歲的少年們面上絲毫不懼,眼光英氣洶湧,氣勢滔天。

「徐如林!」南宮墨大喝一聲,雙拳迅猛掠出,宛如起舞一般,徐徐卻疾速,一練串絲毫不停,連連一波又一波,連袂出擊。

一人被擊倒、兩人被擊倒……短短一盞茶時間,四五名少年鼻青臉腫捧腹哀號跪在地面絲毫無法起身。

「殺了她!」那三個中年人首先回神,率先衝向南宮墨。

「衝鋒……如火!」清喝一聲,右腳輕蹬,霎那間,一道殘影瞬間衝到一名中年人面前,化拳為指,順著身體高速帶出的衝力,往他喉間戮去,深深掐進他喉頭裡,立刻令那中年人口吐白沫,翻著白眼倒下去。

跟著左腳再踏,整個身軀面向左側,右臂彎緊,左掌抵在右拳,狠狠地將右肘灌進另一名中年人的胸口裡,那中年人猛然吐出一肚子酸水,好幾十息無法呼吸,幾乎昏厥,倒地不起。

最後一名中年人驚地倒退,南宮墨右腿一旋,迅速面向那中年人,猛烈一踏,左膝上抬,整個小身軀如同鷹隼般凌空飛起,迅猛無比地雙手緊扣住中年人的頭顱,左膝重抬、雙手猛壓,立刻令中年人地鼻樑甚至是頰骨碎裂,她右腳踢向中年人的胸膛,空翻一圈落下地面。

袖袍一擺,那深墨黝黑的眼瞳泛出晶亮的光芒,一股強烈的氣勢從她周身迸發,空巷中刮起一陣烈風。

「圍、圍死她!快!把她圍起來!上傢伙!」那年長少年驚慌叫道。

剩餘的八名少年各自拿起一旁的木棍甚至是鐵鍬,繞成一圈,封住南宮墨所有的退路。

「她徒手沒有武器,我們活生生把她打死!」年長少年彷彿也是在安慰自己一般重重點點頭,率先掄起那她隨身攜帶的一把砍刀,便往南宮墨身上砍去。

「不動……如山!」南宮墨下盤一沉,扎穩馬步,輕擺身軀便閃開年長少年的揮砍,一揮手便抄起那年長少年的手腕,雙手連翻,只見少年的手臂有如波浪般折曲,斷裂成數截。

還不等少年哀號,一掌推手,便將少年擊飛撞在牆面上。

「呀啊啊啊!」其餘的八名少年已經嚇到不知所以,但卻沒有桃,反倒一股腦的掄起武器往南宮墨身上砸去。

八名少年都比南宮墨高了不只一顆頭,瞬間就將她埋在包圍圈裡。

卻只見那八名少年的身軀輪流顫顫抖動、砰砰作響,突然他們的揮打動作都沒了,一個個無力的倒在地面,昏死過去。

而南宮墨依舊如出的同一位置上扎著馬步,真正的不動如山!

 

「兩位姐姐!妳們沒事吧?」南宮墨微笑著走近那被挾持的兩名少女,溫和地問。

「我們沒事……多謝俠女援救!」其中的姐姐跪在地上對南宮墨磕頭,答謝不已。

「呃啊啊!別這樣別這樣!」南宮墨立刻陷入窘境,只能手忙腳亂的扶起那少女,見兩人沒有甚麼事,便說:「趕快回家去吧!這暗巷裡還是會有宵小的!」

「多謝!多謝俠女!」那妹妹敬畏的看著南宮墨,對她躬了身,扶著姐姐便往巷口離開。

南宮墨看著兩女離開的背影,不禁有些欣慰。

「欣慰嗎?」卻突然她背後傳出了一道嗓音,南宮墨愕然回首,只見她的爹爹南宮尋盼臉上不見笑容也不見怒容,只是淡淡地看著她。

「爹爹……」南宮墨糊塗了。她救了那兩位姐姐,打倒了這些壞蛋,為什麼爹爹不是高興的誇獎她……反而是這麼的……冷淡?

「來。」尋盼招了招手,讓南宮墨走到他腳邊,彎身將她抱起。

兩隻小手環住尋盼的頸肩,臀腰被緊緊抱住,貼在尋盼的胸膛上,南宮墨無辜的看著尋盼,不解究竟自己錯在哪裡了。

「我知道妳是為了救那兩個小姑娘,所以才對這幫賊人出手。」尋盼踏出一步,卻見四周景象瞬間變換,父女兩出現在一間小屋的上空,南宮墨定睛一看,卻見不遠處兩抹人影像屋子這走來。

正是方才她所救的兩名少女!

而同時,屋子裡也走出兩人來,一個痀僂老人另一個肥胖穿金戴銀的富貴人。

「叔公!」兩姊妹飛奔至那老人面前,詫異地看著那富貴人。

「畫眉、英翠,妳們進屋子收拾收拾行裝吧!」那老人笑著說。

「咦?」兩姊妹不可思議的眨著眼,不知道老人何意。

「看來妳們叔公還沒告訴妳們呢!」那富貴人滿臉肥有,厚唇開口時那不知道多少層的下巴抖呀抖的。「妳們叔公已經把妳們賣給了我!妳們兩個以後就是我第二十八、二十九房小妾了!嘿嘿嘿嘿嘿嘿,小姑娘們,我們今晚完雙飛!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

兩姊妹面色死灰,沒想到才剛脫離虎口,回到家竟然又落入狼嘴,而且還是扶養她們長大的叔公,親手將她們推入火坑的……

「爹爹!我們快……」南宮墨著急開口,抬頭卻看見尋盼那淡淡的眼神,甚至是一種理所當然看戲般的眼光。

「快去救她們?」尋盼挑眉問。

「對對對!快啊!」南宮墨那小頭顱點得飛快,臉上滿是焦急。

「我又為何要救她們?」尋盼又問。

「因為她們很可憐啊!」

「可她們跟我又有何關係?」

「這……爹爹不是說,路見不平拔刀相助?所以要救!」

「對,路見不平拔到相助,這沒有錯。所以我沒有說妳剛剛救了她們是錯的。但是,如果不是我把妳帶來這裡,妳能夠救她們嗎?又救得了嗎?」

一連數個反問,問得南宮墨張口結舌。

是呀,如果不是爹爹帶著自己來這裡,自己可會知道她們又陷入險境?且,自己又有何辦法救她們?殺了那富貴人?殺了她們的叔公?

完全不實際!

殺了人又如何?那兩姊妹除非得到善心人士的援助,不只是拯救一時的危機,還要保證她們長久的安危。自己……自己不過才六歲,能夠打敗那街痞流氓、能夠殺了覬覦兩姊妹的色狼……但是她無法保證她們一生的安危,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兩姊妹的身邊……

讓爹爹收徒?

南宮墨才正要抬頭詢問,尋盼便淡淡道:「她們倆的資質只有凡品,根本無法成為修士,我不可能收她們為徒。」

南宮墨垂下頭來,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正不正確的了……

救了兩姊妹於流氓手中,卻救不了她們被賣進富貴宅邸當小妾甚至比妾室還要不如的命運……

「爹爹,墨兒這樣做,到底是對是錯……墨兒搞不清楚了……」南宮墨滿臉糾結,眼眶泛紅,雙手捧著頭顱,腦中雜亂無序,一點思緒都沒有了。

「墨兒,救人一命是好事,妳以後也得繼續。」尋盼凌空踏了一部,周圍景色又變,他們瞬間到了流苑城中最高的樓塔,坐在屋簷上,看著底下人來人往忙忙碌碌。「可是,妳救得了一次,卻救不了兩次;就得了兩次,妳不可能次次都救得了。就算妳成為了修士也一樣,不可能。」

「妳有妳的生活,他也有他的生活,妳固然是救了他一命,卻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有下一次危機,那妳就是乾脆讓他在這次危機就此喪命?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,往後是他自己的事?」

「當然是救!」南宮墨立即回答。

「就算他之後還有不少死劫?」

「要救,路見不平拔刀相助,在我眼前的我就一定要救!」南宮墨越說頭腦中的思緒越來越清晰,彷彿有一道光芒指引著,她順著道路持續走下去--「往後的事情,與墨兒無緣,所以墨兒不必愧疚也不必擔心,劫是人自己的事,他人能夠給予的幫助並不多,只能靠自己!所以,在墨兒眼前的墨兒都要救,但是墨兒看不見的、聽不著的,便是與墨兒無關、與墨兒無緣!既然無緣墨兒也不須掛懷!」

「不愧是墨兒,這麼快就想通了!」尋盼攬過南宮墨的小身軀,緊緊抱在懷裡,寵溺地笑,南宮墨磨蹭著尋盼的胸膛,有如小貓般慵懶舒適。「要拯救一個人,很難;但要幫助一個人卻很簡單。只要將眼前的困難幫他剔除便是幫助了。然而卻不實際。」

「那……到底是救還是不救?」南宮墨悶聲問。

「救與不救不是妳自己能判定的了……那是『緣』才能決定的東西,沒有緣分,那就是想救也無法;若有緣分的牽絆,那妳就是想脫身也不可能了。」尋盼緩緩說。

「所以,在不知道有沒有緣之前,便盡墨兒的所能幫助,總會有緣分的!」南宮墨燦笑道。

「對,就像方才那兩姊妹,她們生的美貌,身世卻悽慘,命運早已在她們出生時就已經定下。」尋盼看著天空說。「妳所能改變的,只有她們是被流氓輪姦於暗巷還是被富貴買進後宅兩種差別而已。至於哪種是好是壞,便見仁見智了。」

「知道了,爹爹。」南宮墨點了點頭說,依舊埋在尋盼的懷裡,她最喜歡在爹爹的懷抱裡睡覺了!

「還有一件事。」尋盼一把抱起南宮墨,又是一個踏步,這次周圍的景象便換成了陰暗的宅落,南宮墨卻看到那中庭空地的十多個人,赫然便是她方才出手重傷的幾人!

「那死小婊子出手真重!」

「奶奶的!被我抓到我一定要幹爆她!」

「別先被她打得落花流水救好囉!我操!痛死了!」

「幹她娘的!老子要去找女人洩憤!」

卻見其中一名傷勢較輕的少年走近陰暗的屋宅裡,沒多救救拖出一個眼眸無神,全身髒汙且衣不蔽體的妙齡少女,而少年竟然就這麼將那少女所剩不己的衣物扒光,脫下自己的褲子,就這麼當著眾少年的圍觀下,強姦這少女。

南宮墨立刻把臉龐埋進尋盼的胸懷,兩手緊緊摀住耳朵,眼淚不停流下。

過沒多久,尋盼輕輕扯下南宮墨的手,她往下一看,驚見不只一名少女,至少有七八名少女被拖到空地,正被慘不忍睹的強制交媾。

「爹爹……」南宮墨憤恨難耐,雙眼泛紅地看著依舊淡然的尋盼。

「墨兒,斬草要除根。」尋盼笑著說了。

南宮墨愣了一會,用力點了頭。

須臾,尋盼落到宅院的門口,放了南宮墨下來,順手如戲法般變出一把短劍。

「爹爹,墨兒去去就回!」南宮墨眼眸微瞇,一步步沉沉踏下地面,猛力一踢,便將那大門轟開。

「死煞幫的,我南宮墨來向你們索命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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