補遺，殷唯（一）
「兩隻老虎，兩隻老虎，跑得快，跑得快。一隻沒有眼睛，一隻沒有尾巴，真奇怪，真奇怪！兩隻老虎，兩隻老虎，跑得快，跑得快。一隻沒有眼睛，一隻沒有尾巴，真奇怪，真奇怪──」
「小唯，我拜託妳，別再唱兒歌了好不好？」蔡芷菁不耐煩的低吼。
「為什麼？」殷唯疑惑的歪頭，看著摯友問道。「『兩隻老虎』不好聽嗎？那我唱『倫敦鐵橋垮下來』！咳咳！」殷唯清清喉嚨，起唱：「倫敦鐵橋垮──唔唔！」
「閉嘴──」蔡芷菁氣的伸手捂住殷唯的嘴，氣沖沖地罵。「殷唯！妳十六歲了！十六歲啊！不是六歲呀！」
「為什麼十六歲就要唱那些聽不懂的歌？」殷唯掙開蔡芷菁的手，忿忿地說。「我就是聽不懂那些愛來愛去、恨來恨去的歌！無聊！要愛要恨就去嘛！為啥一定要讓別人也要愛要恨的？」
「妳……妳真的長不大耶！」蔡芷菁一臉的苦惱說。
「妳們才奇怪！」殷唯嘟著嘴說。「如果真的是愛的話，那根本不用言語、文字述說，自然而然就能讓對方感覺到了啊！感覺不到就代表愛不過罷了。」
「這又是出自哪本小說？」蔡芷菁給了殷唯幾個白眼說。
「嘿嘿，『無語之愛』！」殷唯興奮的說。「是『闇神傳』的作者的女兒寫的喔！」
「『闇神傳』？那本古早的小說喔？」蔡芷菁挑眉想了想才說。
「拜託！闇神的事蹟可是百看不厭耶！」殷唯不服氣的說。「妳怎麼能鄙夷它！」
「我沒有！」蔡芷菁扶額說道。「倒是走快點吧！不然選拔會要遲到了！」
「反正又不是我想要去。」殷唯無所謂的說。
「唯大小姐，我給妳跪！」蔡芷菁連忙鞠躬哈腰，滿臉堆笑的討好殷唯。「唯小姐，就快到目的地了，不急不急！」
「嘻嘻！快啦！」
殷唯和蔡芷菁的目的地便是歲安城行政部，五年一度的龍宮侍女的選拔在今天舉行，將會從中選出五百位十五至十八歲的少女，不只舉止、做事、禮貌都得有一定的水準，更要有不俗的面貌。雖然這項規定令許多女子抱怨，但這就是現實。
妳的姿色不佳，就不可能選上，無論妳的做事有多好、舉止禮貌有多得體，只要面貌不佳，立刻就會被刷下。
不過每個人的審美觀都不一，所以也是有很多關說、賄絡。
畢竟虯龍侍女這項工作可是非常有賺頭的。不僅每月有薪水、零用，自家也有每月津貼，五年下來，所領到的薪水和津貼可是足以讓五口人家吃飽穿暖整整十年，更何況，如果在龍宮得到虯龍的垂青，成為侍妾，還可以獲得虯龍的換靈，使得壽命延長，青春常駐。這可是不管八歲還是八十歲的女性都一心想要的。
就因如此，每五年一度的侍女選拔，讓歲安城內所有的少女為之瘋狂、趨之若鶩，同時，也有不少超出年齡的女性或不足歲數的女孩，怨嘆父母太早生或太晚生。
殷唯和蔡芷菁兩人從小就是死黨，殷唯還比蔡芷菁早出生了半年，但現在兩人都到了二八年華，兩人同出，卻像是蔡芷菁帶著妹妹殷唯出遊一般。
蔡芷菁個頭一般，很符合她的年紀，不多不少得正好一六五，但殷唯卻整整少了她有一個頭半，幾乎只到蔡芷菁的胸口。如果不認識殷唯的，十個裡面有十一個會認為殷唯只有十歲左右。又尤其殷唯時常和蔡芷菁待在一起，這反差更加的明顯。
不只身高，殷唯的外表更是幼兒款。不說那渾圓大眼或是小巧嘴鼻，軟綿綿的面頰還有些嬰兒肥，顯得有些臉圓，卻讓殷唯更加的幼小樣。及肩的頭髮，梳成兩團，結在左右腦勺上，完全脫不了稚氣。
如果她有著一般的身高和面容，那她的身材一定令人嘆息。稱不上纖細的腰肢，一點也不翹的臀部，腿也不顯得長，更殘念的，是她那想讓人恭維都無法的胸部，稍微肥胖的男人都比她還要突出。
不過，在殷唯身上卻調配出平衡感來，造就成了一名小蘿莉，不只外表，連內在也一直長不大似的，在她身上一點點違和感都找不出來。
這樣的殷唯，到了選拔會，落選機率實在很高。而她明知如此，還是出選，實在是因為拗不過姊妹淘蔡芷菁的哀求，不然她也不想去自取其辱。
歲安城行政部。
三層樓高的橫排建築，前後總長有三百公尺，寬只有十餘公尺，非常狹長的長方形建築。若最前辦公室的人員要到最後頭的辦公室找人，至少得走個五分多鐘才能到達。為了方便，司令部在此每三十公尺設了一個傳信口，由一名退休或傷兵來操用輕疾，傳話或傳送信件、紙條至幾十公尺外，加速辦公的速度，也大大的簡便不少。
此時因為侍女選拔會，整條街人滿為患，全部都是妙齡少女。也吸引了不少賞花男性待在街旁或高處觀賞，不過也僅僅只能垂涎，整條街雖然比肩繼踵，但還算整齊有序，不少官兵被派來維持秩序，也同時保護這群少女的人身安危，免得被不肖男子給強硬摘走了。
也因都是女性，官兵也派遣女兵，街上完全看不到一根青草。
殷唯和蔡芷菁兩人跟著排隊，填好資料，每人還配到一枚號碼識牌。
「哇！七百六十六號。」殷唯看著手中的號碼牌，讚嘆著。「這次有這麼多自認有姿色的人啊？」
「來試試也不錯呀！五年一度的大舉耶！」蔡芷菁笑著說。「算是多個經驗，以後教女兒？」
「這也太誇張了！教女兒咧！」殷唯被逗得大笑說。
「這樣才好呀！」蔡芷菁興高采烈的說。「就算自己沒當上，女兒如果能上了，那還是一樣的。」
「但妳還是沒有機會得到青春永駐呀！」
「別說出殘酷的事實好嗎？」
「第七十組，獲選者有：七百零三、七百二十五、七百三十二、七百三十四、七百三十七、七百五十八、七百六十一、七百六十六、七百六十九、七百八十七、七百九十二。以上小姐請至行政部第三會議室。」
行政部官員大喊著數個號碼，人權中有人歡呼、有人悲嘆、有人哭泣，十足的幾家歡樂幾家愁。
殷唯和蔡芷菁兩人面面相覷。
「這……這……這世界還真危險啊……」蔡芷菁乾笑的說著。
「芷菁……」殷唯滿臉複雜的看著笑咪咪的蔡芷菁。
「別跟我抱歉，是我自己要妳來的。」蔡芷菁豁達地說。「只不過我萬萬想不到這世界變態這麼多，真是太危險了……呵呵！」
「芷菁！」殷唯滿臉通紅的跺腳大叫。
「小唯，快去會議室吧！」蔡芷菁推了一把殷唯，笑著說。「我先回去跟叔叔、阿姨說妳中選囉！」
「好！」殷唯大力的揮手，就往行政部大樓走去。
蔡芷菁看著殷唯的背影，搖搖頭，喃喃自語道：「這叫做『自作孽，不可活』嗎？」
接著，她默默地往人群外走去。
留言列表
